着酒杯的手无意识收紧,一句话脱口而出,“几个人怎么够?一百个。我给你拨一百人!”
南欢一怔,继而笑得伏在了桌子上。
宋暮的面色微沉,眼中闪过窘迫,偏要问她,“很好笑吗?”
南欢笑个不停。
宋暮沉声问道:“你在取笑我吗?”
这话出口,他脑海中又浮现出从前年少时不止一次相似的场景和对话。
南欢强忍着笑意起身,她绕过桌子,走到宋暮身边,双手抱住他的肩膀,俯下身在他耳边说道:“夫君,妾身哪敢与您取笑,您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了好不好?”
女子的嗓音又柔又细,伴随着温热的气息吹进耳朵里,口气带着几分狭促。
哪怕明知道她是在拿他取笑,宋暮仍有一瞬心跳停滞。
这样亲昵放松的说笑,已经是他几年前不敢想的场景。年少时她私下里对他取笑,却也一样保持着世家贵女与男子该有的距离,不曾有半分越界。
短暂的一瞬安静之后,他感觉到自己脉搏中滚烫汹涌的热潮。
他侧过头,凝视着面前的人如花般的笑容。
南欢笑着与他对视,一双漆眸中流转着清亮柔和的光芒,“夫君真生我的气了?”
宋暮深深的望进她的眼中,缓缓展开笑容,“在我这里,你永远都不必担心这个。”
锦州,行宫。
在容妃房中伺候的大宫女月水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圣人身边的大太监敬康带人叫醒,说进门快点把娘娘扶起来,圣人要见。
她伺候的这位主子年纪与其他宫妃相比已经不算轻了,年年都有新进宫的小姑娘,嫩的能掐出水来,年纪轻的足以做容妃娘娘的女儿。
虽然容妃还算得圣宠,各道的官员送上来的珍奇贡品,先紧着太后与圣上,接下来就是她们娘娘。
圣人元后去的早,一直没有立后。四妃之中就数她们娘娘资历最老,声名最好,平日里的吃穿用度自然也都是顶好的。
但眼下的光景要说与十数年前一般,自然是不可能。
近两年宫中最受宠的是嘉妃,一位异国献上的美人,年岁轻,姿容艳丽,能歌善舞。
圣人得了这位美人之后宠得是人尽皆知,接连提位份,一路提到了四妃之一便不说了。平日的赏赐更是流水一般,还为嘉妃在京中兴修了不少异族的寺庙。
羡慕得宫中不知道多少妃嫔眼睛都红了,也就是她们娘娘平素最不爱计较这些。
在宫中的时候嘉妃夜夜专宠,离京这一路上十日里也有九日是嘉妃承宠。
月水心中忍不住埋怨,圣人怎么今日深夜却又想起他们容妃娘娘了呢?大半夜的将人叫起来,简直是存心折腾人。
容妃大半夜的被叫起来,仍有些困倦。
听月水说完话,她抚了抚鬓角,神色温和,“圣人召我,一定是有要事。月水,你扶我起来吧。”
月水心中暗道,也就是她们主子才有这样的好性子了。
敬康带着人回了圣人的院子,替容妃推开门,“娘娘,您请吧。圣上在里面等着呢。”
房间门一打开,便扑面而来一股奇异而浓重的香味。
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披散着微卷的长发,怀中抱着另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女,那女孩脸埋在女人的怀中,身上穿一件花纹极具异域特色的青色长袍。
容妃迈步走入房间,一眼便认出这貌美的女子正是嘉妃。
对方拥着怀中的少女,抬眸狠狠瞪了一眼容妃,眼中似有恨意。
皇帝手里捏着一封锦书,坐在书案旁,苍苍白发披散在肩头,好像同样是睡到半夜被人惊醒的。
听到声响,他抬起头来,面色不太好看,“你来了。”
容妃在两个人的注视下,向皇帝弯腰行礼,“妾身见过圣上。”
“起来吧。你知道朕找你来是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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