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
“亨利太太在哪儿?”
“有位夫人刚进接生间去。”
“接生间在什么地方?”
“我指给你看。”
她领我走到走廊的尽头。那房间的门半开着。我看见凯瑟琳躺在一张台子上,盖着一条被单。护士站在台子的一边,另一边站着医生,医生的旁边有些圆筒。医生手里拿着一个一头通一根管子的橡皮面罩。
“我给你件白大褂,你可以进去,”护士说。“请上这儿来。”
她给我披上一件白大褂,在脖子后边用只别针扣住。
“你现在可以进去了,”她说。我走进去。
“哈啰,亲爱的,”凯瑟琳用一种勉强的声调说。“我没有什么进展。”
“你就是亨利先生吗?”医生问。
“是的。情况怎么样,医生?”
“情况很好,”医生说。“我们上这儿来,为了上麻醉药,减轻产痛,比较方便。”
“我现在要了,”凯瑟琳说。医生把橡皮面罩往她脸上一罩,转动一只刻度盘上的指针,我看着凯瑟琳在急促地深呼吸。她随即把面罩推开。医生关掉小龙头。
“这次并不痛得厉害。方才有一次痛得很厉害。医生使我完全失去了知觉,可不是吗,医生?”她的声调很怪。说到“医生”这两字时调门特别高。
医生笑笑。
“我又要了,”凯瑟琳说。她抓住橡皮面罩紧紧地按在脸上,急促地呼吸着。我听见她微微呻吟着。接着,她把面罩推开,微笑起来。
“这次可痛得厉害,”她说。“这次痛得真厉害。你别担心,亲爱的,你去吧。去再吃一顿早饭。”
“我要呆在这里,”我说。
我们上医院是早上三时左右。到了中午,凯瑟琳还在接生间里。产痛又消退了。看她样子非常疲乏,但是情绪还是好的。
“我一点也不中用,亲爱的,”她说。“很对不起。我本以为很便当的。现在——又来了——”她伸手抓住面罩,捂在脸上。医生转动刻度盘,注视着她。过一会儿,疼痛过去了。
“这次不算什么,”凯瑟琳说。她笑笑。“我太痴爱麻药了。它真奇妙。”
“将来我们家里也装它一个吧,”我说。
“又来了,”凯瑟琳急促地说。医生转动刻度盘,看着他的表。
“现在每次相隔多久?”
“一分钟左右。”
“你要吃中饭吧?”
“我等一会就去吃,”他说。
“你得吃点东西,医生,”凯瑟琳说。“真对不起,我拖得这么久。可不可以叫我丈夫给我上麻药。”
“如果你愿意的话,”医生说。“你拨到二字上。”
“我明白,”我说。刻度盘上有个指针,可以用个把手转动。
“我现在要了,”凯瑟琳说。她抓住面罩,紧紧罩在脸上。我把指针拨到二字上,等凯瑟琳一放下面罩,我就关掉。医生让我做点事真好。
“是你输放的吗,亲爱的?”凯瑟琳问。她抚摸我的手腕。
“当然。”
“你多么可爱。”她吸了麻药,有点醉了。
“我上隔壁房间端个托盘吃东西,”医生说。“你可以随时喊我。”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我看着医生吃饭,过了一会儿,看见他躺下来抽根烟。凯瑟琳已经非常疲乏了。
“你看这孩子可生得出来吗?”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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