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悠悠扫过剑锋,谢云流轻叹一声,慢慢收了剑。
“庄主心剑未成。”
叶英微微颔首。
他二人棋逢对手,却又并非输赢之局。
那散发疏落的青年已经离去,叶英想着那最后一句话,指尖顿了顿。
“庄主可曾听闻过破碎虚空?”
“大千世界之外,亦有天地。”
谢云流说到这儿笑了笑,踏波而去:“我生于世上,却也只见过她一人不拘于此。”
叶英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
他少时于竹林与那姑娘相遇时她便是那般模样,如今十年已过却无丝毫变化。叶英想起当年竹林中那惊世一剑来,神色莫名。
“叶英,我要走啦。”
那音容笑貌婉转仿若犹在耳边,树梢落花淡淡映在白发青年额间,愈显清寂。
至德元年,藏剑山庄闭庄,庄主叶英入生死关,十年不出。
同年,少林入室弟子渡灯自请入戒律院。
“阿弥陀佛。”
玄正淡淡看着跪于地上的血衣僧人:“你可知错?”
那原本清严端方的年轻僧人手脚上俱缠着镣/铐,低着头叫人看不清神色来。
渡灯慢慢睁开眼:“弟子知错。”
他声音嘶哑,身上佛塑之像亦尚未消除,除却身上的血衣竟同当年静坐在塔林的白衣僧无二。
玄正叹了口气。
看着那缠着脚/链的僧人渐渐远去。
少林寺中犯戒的僧人会在心口处刻上往日过错,日日铭记忏悔。
渡灯心口刻着杀字,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那夜小镇上雨雾与流血在眼前经久不散,他已走出了殿外,那面目慈悲的僧人摇头叹息:“渡灯,再看看你自己的心。”
殿外明光照在那眉眼清严的僧人身上,微微怔愣。
渡灯指尖顿了顿,慢慢底下头去。
却见那杀字之上还有一字,是为――情。
原来早在不知不觉间他便已经动了心,他生来失感,这一身喜怒哀乐竟俱是由一人而起。
渡灯紧握着的手缓缓松开,却想起初见时那人天真笑言:
“大师,你可悟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句话原便是他一生劫数。
栓着镣/铐的僧人慢慢消失在了枯林中,玄正望着他的背影摇头不语。
三年后,江南小镇上:
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静静走在街上,路过一旁卖糖葫芦的摊位时脚步顿了顿。
“公子要糖葫芦?”
老婆子热情道。
卡卢比想到那日坐在秋千上笑得梨涡浅浅的姑娘,微微点头。
他面色冷峭,裹着黑色兜帽下有种苍白的峥嵘。
可老人却并不怕,只是笑着将糖葫芦递了过去。
那异族人已经离开了,几个藏在摊后的小孩跑了过来。
“婆婆,刚才那个叔叔好凶啊。”
老人笑了笑:“那年轻人只是看着面冷而已。”
“我在这儿摆摊很多年了他每日都会来给自己的妻子买糖葫芦。”
小院中空荡荡的。
卡卢比刻着木雕的手顿了顿,慢慢回过头去,那轻轻摇晃的秋千上却还是空无一人。
他一直在等他的妻子。
微风吹落枝头海棠,映着男人手中木雕,缓缓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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